母親的話

《文藝春秋》二○○四年十二月

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某本攝影雜誌曾經以我為專題作報導。當時負責的編輯，不但回溯了我小學時期的成長背景，還採訪了許多相關人士。我的母親當然也包括在內。出版後一讀，發現母親對雜誌給了這樣的回答：「因為那孩子沒有好好接受學校教育，所以才造成那種我行我素的性格，或許那是他唯一的特色吧。」我非常同意，母親的回答毫不含蓄，我對那一針見血的誠實答案感到佩服，的確就是這樣。

另外還有一件事，發生在我東京生活的第一年，那時我離開了母親的羽翼之護，在某攝影師家裡當助手，由於年輕懵懂，總是入不敷出，常為錢所苦。某天我牙痛，儘管想就醫，身上卻沒有醫藥費，最後寫了一封求救信給母親。母親立刻把錢連同回信一併寄來，信裡她寫道：「你的信上寫著男人就怕『人窮志短』，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但媽媽真得很感嘆……」閱讀母親信中責備的話語，除了牙痛，我心裡也感到一陣強大的痛楚。對這筆寄來的錢，我心存感謝，另一方面，也讓我更深刻地重新體認母親的力量與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