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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過程-反應

  • 作者:麥可.弗里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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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拍攝時若要有很高的成功率,「已知有效的影像」圖庫是其中關鍵,但是要利用這圖庫,需要一些技巧,從實用的到觀察而得的都有。我甚至不太願意稱它們為技巧,因為這樣的名詞暗示著要有清楚明白的程序,然而,有些技巧其實很難描述。我們在此所尋求的,是倏忽即逝、難以預料的情況下所需的戰術:如何準備,還有如何利用機會。讓我們再次回到布列松,他於1957年說過:「攝影和繪畫不同,當你在拍攝的時候,會有那麼短短的一刻算是創作。你的眼睛必須看到生活本身提供給你的構圖或表達,你還必須憑直覺知道該在何時按下快門。」他又說,機會一旦失去,就永遠不再,而成了值得記取的教訓。

我想得出來的準備事項有四類:相機的操作、觀察、熟悉構圖技巧,以及心態。最直接的準備,可能就是靈活地操作相機。如一位攝影家所說,要讓相機變成肢體的延伸,就跟任何慣用的工具一樣。第二類準備則是,藉由持續的注意和警覺,發展出更敏銳的觀察力,用來觀察人物和事件──換句話說,就是「狀況警覺」(這原本是航空用語)。這隨時都可以練習,也不需要用到相機。第三種是構圖技巧,試試書中所述的所有選擇,然後決定哪個最適合自己。最後是心態,這也許是四者中最困難、也最難捉摸的。心態是非常個人的,你必須找到方法讓自己保持警覺、與拍攝相融無間。

還有其他更奧妙的準備方法,其中可能值得注意的是禪宗。布列松坦承佛教影響了他的工作方式:「不論我們做什麼,眼和心之間一定有種關係。我們必須本著純粹的精神來面對主體。」他也強調,拍攝人物的目的,應是展露他們的內在面孔。他特別指出尤金.海瑞格(Eugen Herrigel)所寫的《箭術與禪心》一書。海瑞格是德國人,他描述自己為了進一步了解禪學而跟隨箭術大師阿波研造學習箭術的過程,書的篇幅雖短,卻是影響深遠。他的論點是,箭術在瞬間發揮強烈集中的技巧和專注力,以求準確命中,這可以提昇精神上的專注,以及「看見真實大自然的能力」。箭術和臨場攝影之間的相似處,昭然若揭,不論在企圖達到的目標或是專注的程度上,都是如此。禪學訓練所教導的方法,讓人躍過斟酌和概念化所造成的阻礙,另闢蹊徑。

話雖如此,真正的禪師可能會認為,用禪學來改進攝影是對禪的濫用,而且膚淺至極。不過,大多數攝影家都曾經表示,在拍攝時,他們體驗到自己的意識和現實之間有一種幾近靈性的交流 ,這種交流無疑已經距離禪的精神不遠。法朗克談到自己與主體融為一體:「我看到一個人,他的臉孔和走路的方式引起我的興趣。我就是他。我想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梅茲克則說,「在製造影像的時候,在我們之間有一股流動。」

二十世紀著名的禪學宗師鈴木大拙為海瑞格這本書撰序,他寫道:「如果一個人真心希望成為某項藝術的大師,技術性的知識是不夠的。他必須要使技巧昇華,使那項藝術成為『無藝之藝』,發自於無念之中。」想想我們在獵影及取景時的本能和直覺,這的確適用於攝影。禪的目標之一,便是洞燭機先,並且使自己順應未然,而這當然和攝影有所關聯。

這裡有個重要的概念叫做「放空」,亦即在習得技巧並多加磨練之後,讓心思一片空明。在箭術裡有一本古老的手稿《吉田豐和圖書》,書中有篇關鍵文字列出了這些技巧,然後說我們並不需要這些巧技,但它還繼續說道:「不需要並不表示它們一開始就用不上。一個人一開始什麼都不知道,如果初學者最初沒有全盤學會……」等等。

海瑞格在書末也下了這樣的結語:門生一定要發展出「新的感官,或更正確地說,對他所有感官產生新的警覺」,這能讓他反應的時候無須思考。「他便不再需要全神貫注的觀察……他可以看到、感覺到將要發生的事……這才是最重要的:不再需要有意識的觀察,反應就能迅如閃電。」這一切都能直接應用在臨場攝影上,尤其能解決一個相當常見的問題:在拍攝時企圖思考所有構圖和技術問題,反而和一些畫面失之交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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