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構圖與觀看的藝術

光線、構圖與觀看的藝術－
LIGHT, COMPOSITION, AND THE ART OF SEEING

「一張照片的精髓，在於激盪情緒的能力。」——艾略特．波特，1987年

技巧固然重要，卻僅僅是攝影的第一步。掌握了曝光、控制好景深，有助於傳達想法，但前提是你必須先有想法。誠如安瑟爾．亞當斯所言：「最糟糕的事，莫過於畫面清晰，構想卻模糊不清。」

光線

愛德華．威斯頓曾說：「攝影師必須處理的元素中，最重要的莫過光線。相機、鏡頭、底片、顯影劑和相紙的用途無他，就是捕捉並呈現光線。然而，儘管光線對攝影至關重要，現代攝影師卻常忽略、不了解或濫用光線。」

要拍攝風景，得先理解光線，這點看似清楚，但又有多少人真正研究過光線？威斯頓曾建議一位朋友「帶著相機出門，親自認識光線，看看光線在熟悉與陌生的景物上，在樹、臉孔、浮雲、萬里無雲的天空上，產生了什麼效果。仔細觀察同樣的景色在一天24小時中的樣貌。不要只是匆匆瞥過，要細細體會，直到你學會從光線的特質去觀看萬物。」他的兒子布萊特．威斯頓（Brett Weston）講得更直白：「如果你對光線一竅不通，可能還是算了吧。」

Pool in Mystery Canyon, Lake Powell, Utah,
神祕谷一方池水，猶他州包威爾湖
艾略特．波特

一代代彩色攝影師從艾略特．波特身上學會了風景的觀看之道。他用正片拍攝熟悉的風景，強調細緻的色彩與紋理，正片高反差的侷限在他手中反而化為優勢。
波特是以攝影推動生態保育的先驅。這張神祕谷一方池水的照片，最早於1963年刊登在山岳協會出版的《世外之地》（The Place No One Knew） 一書中。格蘭峽谷水壩工程於1956年動工，1966年竣工，淹沒了該書主角：格蘭峽谷。該書以沉痛的筆觸搭配波特美麗的影像，告訴世人他鏡頭下的景象即將沉沒於水位高漲的包威爾湖底，也將環保運動推向更積極的捍衛行動，以免類似的悲劇在未來重演。波特與山岳協會合作出版了五本書，對於將環保議題帶入主流的政治對話貢獻良多。

構圖

對很多攝影師而言，構圖是攝影最困難的環節。可能正因如此，構圖法則應運而生。然而風景攝影的前輩大師對這種公式嗤之以鼻。「在拍攝前參考構圖規則，猶如出門散步前先查閱地心引力定律。」威斯頓如是說。

在某些情況下，這些規則（也許稱為指引更合適）對構圖確實有所助益，但自然世界如此複雜，不可能有規則能適用於所有情況。不過有個原則倒是永遠不會錯：精簡。最出色的構圖只擷取精華，沒有多餘的景物。或者，再次引用威斯頓的話：「良好的構圖，不過是以最強烈的方式觀看並呈現。」

此外，出色的構圖幾乎都有一個共通點：有力且抽象的設計。很多時候，攝影師會太過在意攝影的主體，而忽略了設計。舉例而言，很多攝影師在走近樹木時，對樹的影像已懷有既定想法，而忽略眼前的樹自有其獨特性質。安瑟爾．亞當斯認為：「攝影師不該拘泥於自己感興趣的拍攝主體（還是錯譯，這可能是全書最難的句子，請完全讀懂原文再重新造句，或請譯者重譯）；如果他沒有毅然決然用心靈之眼觀看畫面，成品恐怕會令人失望。」